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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篇青春小说《危险时期》(暂改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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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下一粟 | 2004-11-23 19:08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11章   家门难进

1  树生长的地方

其实我决定去天峰市找我小舅是一时的冲动,并冲动地把这个决定暴露给了悠游,并不是说悠游不是什么可信的朋友,而是,就这件事而言,并没有值得向别人叙说的价值,说白了这其实是一件私事,更是一件丑事,而谁愿意将自己的丑事暴露给外人呢,好像世上只有我这个大傻B了。
从悠游家里出来,我心里堵得要命,我只得在路旁大口大口地喘一会儿气,腰弯得像一只老虾米,这样子看上去肯定滑稽可笑透了,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,我好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,哭也许会抚慰我心头的疮痛,但我心里有疮痛吗?爸爸肯定说没有的,妈妈也会这么说的,他们心里其实想的是:乖,你不知道妈妈多伤心,乖,你不知道,你不了解你没考上市高妈妈心里有多伤痛吗,乖,你可害死我和你爸了,先不说别的,就说眼下,我们出门,都没脸见人哪。
我真像一只凉在干沙滩上的鱼。我大口大口地喘了一会儿,不那么难受了,我才蹒跚着朝家里走去。其实我现在已经害怕回家,我并不是怕爸爸知道了真相一不小心把我揍死了。我不是怕这个。如果爸爸揍我,也许我心里会好一点儿。老实说我只是怕,究竟怕什么,我心里也不太清楚。但怕与不怕,我都得回一躺家,得给爸妈留张条子吧,省得他们萦记。然后,再带一身衣服出来。我的学生证也带着,据说用学生证可以买半票,所以中午我出门时,就把它悄悄揣进了兜里。我所有积蓄起来的零花钱也都在身上带着,给悠游买了那一束花后,还有五十元钱多一点儿,够我花的了。
离家不远了,看得见家里的窗户了,我却先把自己藏起来。现在正是做晚饭的时候,按理我爸妈是应该在家里的,但我家的窗户都闭得紧紧的,好像没有人的样子,他们究竟在不在家里,我还真的不敢肯定。我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不想见他们罢了。我跑到不远处的小卖部给家里打电话,我想家里有人接电话的话,我就不回去了,衣服也不拿了,就这么走算了。如果爸妈都不在家里,那我就回去拿些必需品。
电话刚一响,妈妈就接起了。妈妈说,是没发现吗,说话呀。我张了张嘴,却什么话也没有说。我把电话挂断了。其实我还想听听妈妈的声音,但我不敢冒险,我怕一时控制不了我自己,我说错了什么话,那就不妙了,所以我把电话挂断了。我重新回到我原来隐藏的地方。我想,我不回去了,就这么坐着。现在是六点三十分的样子,我坐到七点半,我就去火车站买票,走人。
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地方,我想这一辈子可能都没有想过生长在这里的三、四棵树。可是在夏天的晚上,人们都知道来这里乘凉,来这里下,聊天和闲谈,现在却给我当屏障,正好挡住了外面的视线,外面的人看不到这里,但我能清楚地看到外面,我坐在那里,心里想着给阿丢和秋砚峰打个电话告别,给所有的好朋友打个电话告别,就说我去小舅家了,这几天不在家了,然后说我会想他们的。但我马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荒唐得要命,这本来是瞒着爸妈的事,这么告别,岂不是满世界都知道了。再说,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,也就是出去个几天,干吗要大惊小怪地吆喝得人人都知道呢。
我看见我们那个楼上住的几个婶子阿姨出去散步了。她们三三两两地走着,看上去很悠闲自在。过去,我也常和她们一块出去散步,因为妈妈总是和她们厮跟着,说说笑笑的。我虽然跟着她们,也只是和我们的几个小伙伴们玩儿,但我们就像她们的跟屁虫,不能走得太远——不能走出她们的视线,所以玩得就不是太开心。我是说像藏猫猫啊,你刚刚从她们的视野里消失,她们就大呼小叫地喊上了,好像是玩游戏的不是我们这帮小伙伴,倒是她们和我们玩儿了,如果你不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,她们会一直喊下去的,直至把喉咙喊破。再比如玩跳格子游戏,这边你刚刚画好格子,还没有跳呢,她们就在前面喊上了,就跟摧命似的,所以你只有放弃啦,没别的办法。这些都是几百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往事了,现在我长大了,学习也紧张,所以就再也没有跟着这些阿姨婶婶们去散步。
到七点半,也没见爸妈下来。如果他们下来,我就有机会溜上楼去,但是他们没有下来,也就是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。所以我决定什么也不带,就这么出门到小舅家去。尽管他住在天峰市,离这里很远,但坐火车也就是一天或者一夜的路程。这么想着,我就动身往火车站走去。往车站去有三站的路程,不是太远也不是太近,一般情况呢,我可以坐车。因为公共汽车站牌就在不远的马路上。但我现在每一分钱都得省着花,万一到时候不够那可不是好玩儿的,所以我还是步行为好,反正也不是太远,正好是晚上,也不是太热,再说我有的是时间。
八点五分赶到了车站。嗨,你还别说,学生证还真的很管用。我用它买了一张半票,只花了二十多元钱。检票进站的时候,我有些紧张,怕服务员说我是个孩子,不让我单独坐车,好在她只顾检票,并没有太注意我,所以我很容易就蒙混过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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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下一粟 | 2004-11-23 19:10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2  快乐回忆

坐车的人也不是很多,车厢里空位多的是,我拣了一个没人的空椅子,坐在靠近窗口的地方,凭窗眺望。站台上灯火通明,送行的人依依惜别,掂着大包小包的人群缓缓朝出口流去,火车徐徐开动了。
上一次去天峰市是小舅来接的我。当时小舅出差回来路过这里,心血来潮,铁定要接我过去玩,妈妈拗不过他,所以我得以去天峰市玩儿。记得也是坐这躺火车,当时坐的是卧铺,又是夜间,车窗内很明亮,车窗外一片漆黑,看上去很好玩,也很新鲜。上车不久我就躺在卧铺床上。列车咣当咣当地响,床铺也就轻微的很有节奏地摇晃着,车厢里静悄悄的,人语声隐隐可闻。不久,我就在卧铺上非常惬意地睡着了。醒来时,天已经大亮。一缕阳光从地平线那里照射过来,金光万缕,直刺我的眼睛。
小舅说,快到了,你瞧我们这地儿的大川!
窗外的景色非常美丽。绿色的土地波浪起伏向远方绵延,地块与地块之间是一行行高大的白杨树。在地平线的远方,蜿蜒的山岗呈现出铁器淬火时湛蓝的钢色。
小舅非常自豪,说,知道吗,这条大川八百里长哪。是有名的丰饶之川。
知道,八百里秦川,有名的粮米之川嘛。我说。
坐在窗前,回想着这些往事,心里不免有些黯然。
好孤独,好伤感。
过去学这些词的时候,并没有什么深刻的理解。可现在我体会到了这个词汇的意义。我想,孤独就像现在忧伤的我,忧伤的我就是孤独化身。
火车已经出了城,窗外漆黑一片,偶尔,才有微弱的灯光从窗口掠过,想必那是农村人家里的灯光,想必火车是行驰在无垠的田野里。
明天上午我就到天峰市了,当我见到小舅的时候,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件事。
难道我这样说,小舅,你帮帮我吧,我考砸了,连普通中学第十一中也上不了,可我还想上市高呢,这得好几万元呢,求求你啦,快救救我吧。小舅会豪迈地说,哈,这可是小事儿一桩。没发现,你尽管放心去上你的市高好了。这时候我怎么说呢,我会这么说吧,可是,小舅,这件事非常难办,我爸妈都快愁死啦。小舅就轻轻地拍拍我的肩,哈哈一笑,说,不要忘了,你小舅我可是一个处长,一切棘手的事都交给我吧,看你小舅怎样摆平它!
但愿这样,小舅能替我摆平一切。坐在火车上,我就这么胡乱想着。心里真的渴望到了小舅那里,一切就迎刃而解了。因为小舅确实说他是处长什么的,也曾再三再四地对我说,遇到什么难事去找他。老天爷,小舅没走几天,我可确实是遇到了千百年来迈不过的坎儿了。
胡乱想着这些个破事儿心里有些烦,我是说,我虽然在火车上坐着,可我老想着关于上学的问题。我强迫自己不想这些个破事,可脑子一转,不知怎么却又想到了爸爸妈妈。我想着这会儿他们知道不知道我考试的分数。但愿他们还不知道,这样一直捱到明天,明天小舅给我办妥了一切上市高的手续,然后再一个电话打给爸妈,就说市高已经准许我入学了!我想这时候爸爸妈妈就是知道了真相,他们也不会怎么着我了,因为我已经上了市高。心里烦的另一个原因是,我不知道我怎么面对李老师。
李老师常常语重心长地教导我们说,一切都要靠自己,这样你才可以有所作为。我去投靠小舅,等于是没有依靠自己,要照李老师的话,我将来一定是一个无所作为的人了,如果我真的无所作为,那我就去种地。我姥爷就是种地的,种了一辈子地,到现在还生活在农村。妈妈想接姥爷来城里住,姥爷还不来呢,姥爷说,我在这里住惯了,我爱这里,那儿也不想去。如果我真的是一个无所作为的人,我想,我还是去投靠姥爷吧,说真心话,我也喜欢那村子。因为,村子就在山坡上,而山脚下,正好有一弯清溪流过,看上去美极了,就像书里描写的那样——神仙住的地方。住在那样的地方,我想,一定不用拼命地努力了吧,不会整天弄得跟个拼命三郎似的努力。
记得老师还说过,依附他人而生存的,是寄生虫或者动物。老师说,比如狗……但是我想我不是动物,我也不是寄生虫,最起码我不是狗。可是话说回来,狗有什么不好呢?狗真的没有自食其力吗?人喂狗儿,可狗儿也为人看门呀,现在有些人家养的狗,还善解人意,是人们孤独和寂寞时的最好的伴儿呢。
但愿我是一条狗吧,谁孤独的时候,谁寂寞的时候,我就去给他们做做伴儿。这没有什么不好吧。
我想,李老师说的话,道理肯定太深奥了,我一时还不能全懂。照我现在理解的是:老师的话也不一定全对。真的,老师说的话就一定全是对的吗?
我是不是又讲谬论了?我是不是成了谬蛋筋?
我正乱七八糟地胡思乱想的时候,突然有人蒙住了我的眼睛。我大吃一惊,以为遇见了坏人,想把我眼睛上的那双手挪开。但是我很快明白过来,是有人和我开玩笑。因为背后蒙眼睛的那家伙用低沉的假嗓子说。猜猜,我是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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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下一粟 | 2004-11-23 19:11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3       天上掉下个林妹妹

我靠,是谁呢?
我的同学和玩伴儿都在州梨城,没有听说谁要出门呀?
我猜不出。
再猜猜吧。
还是假嗓子,但那使劲儿压抑的喜悦声音我还是感觉得出。这声音太熟悉了,熟悉得我都不敢想。
我老实地说:我不知道。
身后的人有些失望,虽然没有声息,但我感觉到了。
心里闪了一闪,但我还是不敢乱想,怎么会呢,怎么会是她呢,不可能啊。
眼睛上的手不甘心地拿开了。
果真是她哎!简直不可思议!
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,我都高兴蒙了,傻子似的跳起来。
她也非常愉快。我们喊着,叫着,笑着,在空中连击四掌。引得周围的旅客纷纷扭头看我们两个疯子。
她穿了一件纯白色的棉质休闲短袖衫,下摆掖进马裤的裤腰。戴了一顶白色的旅游帽,长长的帽沿儿,脑后的马尾辨儿从帽子后面的窟窿里塞出来。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。
你干什么啊,怎么也在车上。
悠游一挑眉毛:我是去旅游喂。
我是一只鸟儿,终于逃出了囚笼!悠游挥舞双臂,在原地轻轻地跳着转圈儿,随意挥撒她的快乐,兴高采烈地叫。
我看了看她四周,只她一个人。我诧异,说,你的伴儿呢,怎么就你一个人?
悠游没有回答,只是白了我一眼,然后安静地坐下,再深深地埋下头去。
我想我真是愚蠢得可以,问了一个蠢人才问的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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